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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座红砖教学楼拔地而起。

来源:江南在线登录入口官网下载    发布时间:2024-08-26 03:47:44

  在朱宇结束支教31天后,四川西南大凉山的一隅,一座两层高的红砖教学楼,拔地而起。

  这是朱宇特意选的名字。毕竟时至今日,作为曾经的CEO,东方优播仍然是朱宇人生中重要的奋斗场,也是他和伙伴们曾经挥洒热血的江湖,所以这份难以名状的感情总是捱在他的心里。

  “我当时和俞老师说,俞老师,既然这楼我也有出钱,我可不可以有点点私心,在楼的名字里,也加上‘优播’?”于是,这个大半年前为顺应国家“双减”政策而解散的公司,在大半年后的今天,在大凉山的一座小楼上,留下了名字。

  早在几年前,捐建教学楼这种大基建、大投入的项目早已成为大部分公益组织最不愿意投入的公益项目之一。“十几年前那阵盖楼的公益热潮过去之后,所建的学校有七成都荒废了。”

  原因很简单,乡村人口在不断流向城镇、县市,同时国家一直在推动乡村教育资源整合的动作,那些分布在各个村落的适龄儿童,大多都会去城镇的中心学校念书。

  一如扎入乡村教育公益几十年的老公益人俞老师,上一次捐楼也是在10年前了(2013年4月,新东方公益基金会出资200万元,在四川芦山县清仁乡捐建新东方小学)。所以,俞老师这次愿意掏出60万人民币支持朱宇盖这栋教学楼,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没错,俞老师也问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但这个学校不一样的一点在于,两年前,这个学校旁边通了一条公路,随着交通、经济的发展,周边慢慢的变多的乡村、城镇也发展起来了,大家也慢慢开始送孩子来这里上学。”一条公路所带来的经济发展,改变了一个乡村学校曾经注定空心的命运,“所以,在别的地方捐楼可能很需要考量,但这个学校不会。这几年来,学校的招生人数翻了两倍,所以只会有更多的孩子来上学,不会空心。”

  但还有一个问题在于,在其他的报道中能看到,阿波觉小学的基础设施其实并不缺乏,各种类型的设备硬件也相对完好,为什么还需要再建一栋教学楼呢?

  阿波觉学校坐落在四川西南凉山彝族自治州内,除了去支教的“外族人”,当地居民基本都是彝族,不大会说汉语,很多孩子都是长到七八岁上学之后,才第一次见到汉字。

  所有支教老师,都兼任着语文老师的活儿,指导孩子们识字、阅读、学语法。朱宇来到学校时,自告奋勇地同时承接了一年级和六年级的数学课,结果发现即使是教数学,他也要费尽心思先当好语文老师,先给孩子们解释明白题目的意思。

  有的孩子完全听不懂汉语,也有孩子跟自家哥哥姐姐们学过一点点汉语,一个教室里坐着五六十个孩子,但汉语水平参差不齐,老师上课的进度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朱宇教得实在吃力,就有了分班教学的想法。

  的确,如其他报道中提到的一样,阿波觉学校的硬件设施实际上还不错,每个班都有结实漂亮的教室,里面电视、投影仪等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对于现有体量的学生来说,这些硬件教育资源绝对充足。只是,如果想根据学生汉语水平分班教学,还是需要更多教室。

  思量再三,朱宇决定为阿波觉建一栋教学楼。他盘了盘个人资金,拼拼凑凑只有40万,离盖楼还有差距,于是他找到了俞老师。俞老师二话不说,很快安排新东方公益基金会拨款、协助朱宇。

  于是,挖掘机驶入了阿波觉小学,于是,各种建材堆砌了又堆砌,于是,在8月8日这个中国人看来的好日子里,一栋挂着新东方字样的教学楼,在四川西南的大凉山深处,拔地而起。

  盖楼,只是把朱宇看到的最外显的问题解决了,也是他在能力范围内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但乡村教育的问题绝不止这一个,那些朱宇无力改变的,也成了他的心结与无奈。

  说起乡村教育的不足,好像人人都能谈上一嘴。老师人手不足、当地观念固化、学生基础差……都是老生常谈,连我们这些没去过支教的人都能分析一二。

  但作为曾经的企业管理者,朱宇能以不同的视角看到更多问题,比如在乡村教育中,更少被提起的角色——乡村校长。

  一般来说,乡村教师总是大众关注的焦点,诚如新东方,也一直以来在做乡村教师的赋能培训(2022年新东方乡村教师烛光行动已于今日开启),但支教半年后的朱宇,与俞老师的观点不谋而合——提升乡村老师的教学水平固然很重要,但培养出好的乡村学校校长,或许比培养乡村教师更重要。

  这个体悟缘起于他接手的六年级毕业班。当他面对阿波觉小学六年级的孩子们,看着令人头疼的成绩时,升学率成了朱宇需要面对的重大难题。

  解决问题之前要先知形势,朱宇按照过去在教培行业养成的惯性思维,翻遍了所有针对当地的升学政策,一所所了解当地对口初中,花尽心思帮孩子们分析如何报考、升学。“我在研究这些政策的过程中发现,很多县城的中学其实对少数民族的孩子有定向的扶持,在这些政策的帮助下,能有更多的孩子考上好中学。”

  但这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学校里却没有人做,甚至校长都不是很了解。“乡村学校的校长很容易就陷入到无边无际的杂事儿当中,比如今天哪个学生又打架了,这学期要搞什么主题活动日等等,真正的管理思维,学校的目标和特色是什么,发展计划是什么,反倒不清楚。”朱宇感叹道。

  如果学校管理者对如何办好学校没有概念,没有想法,在学校的资源层面,他们将无法打通政府、社会资源的渠道获得支持;

  在教学管理层面,老师容易陷入来之又走的境地,而且由于缺乏统一的教学目标,老师只能凭自己对教学的理解教学;

  落到学生身上,运气好点,遇到稳定的老师,那就有稳定的长线学习,或是机械性提升成绩,或是所谓快乐教育,若是老师频繁变动,给学生带来的影响又会大不相同......

  就像开一家公司,创始人却不知道公司创业的目标,不知道能整合什么资源才能推动事业的发展,无法预判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从而规避风险,这样的公司,还能开得起来吗?还能正常经营吗?

  “所以俞老师在过去每年都会给全国一些乡村学校的校长做针对性的培训,我觉得这个真的很有必要,洞察也非常准确,尤其在我这次来支教后,体会更深。”

  随着义务教育的普及,在农村,“读书无用论”的时代基本过去了,辍学的孩子越来越少,在一个又一个走出大山的学生的感染下,山里的家长们也开始逐渐理解读书的意义。“我去孩子家家访时,虽然他们的父母不会说汉语,但他们都很关心孩子的学习,会抓着我的手不断地说‘麻烦老师了,给娃娃提升下成绩’——当然这是学生翻译给我的。”

  不想辜负家长期望的朱宇,决定掏出自己混迹教培行业多年沉淀下来的经验,狠狠给学生们“因材施教”一下,但没想到,在这大凉山,面对着与城市孩子有着巨大差距的乡村孩子,他教培圈小狼的“威名”,不如一根实实在在的竹棍。

  应试教育、题海战术,这是他对毕业班孩子们的教育方式,传统而有效,尤其是提分效果非常显著——他带的这届学生,在升学考试中,有7个人排进了全县前二十,这个成绩对于旁人来说确实已经很亮眼了。

  当然,这样的教学方式也面临了“是否会加剧乡村教育内卷”的质疑,尤其是在大环境都在减负的情况下,但对这个问题,朱宇有自己的理解。

  “首先要明白的是,提高乡村孩子的成绩,并不是在加重乡村教育的内卷。乡村孩子从来不是在和乡村孩子竞争,而是在和拥有更优质教育资源的城市孩子竞争。”朱宇认为,在目前的社会发展状态下,乡村孩子能走出大山的最佳方式,就是和城市孩子们共同竞争那个考上大学的名额,所以,这场实力悬殊的竞争,是每个乡村孩子都要面临的难题,朱宇能做的,只是去尽力减小这种差距。

  “而且,即使村里只有一个孩子考出去,ta未来的发展其实也会影响到其他乡村孩子的想法,就像我们当年读书,如果有个学长学姐考上了清华北大,也会对我们有所激励,我们也会更有学习的动力,对未来更有期许。”我们也给朱宇这个思路起了个名字——先学带动后学。

  而同样的思路,朱宇也应用到了“朱宇去大凉山支教半年是否是在作秀”的回应中。

  一场秀——在有关朱宇的报道下,有人留下这样的评论。“其实我很乐意听到这种说法。他们能这样想,说明支教半年在他们眼里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朱宇温和地说。

  当然,关于支教是否是作秀的讨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部分圈层传开了,并不只是针对于朱宇。有人觉得为期一个月的支教是作秀,有人觉得为期半年的支教是作秀,甚至还有人觉得,不在乡村支教两年以上,都谈不上是支教。

  之所以有这样的讨论,主要源自于几个原因,首先,短期的乡村支教容易给乡村孩子带来情感上的波动,其次,短期的乡村支教容易造成老师更换频繁的问题,导致孩子们频繁接受教学方式的更换,不利于孩子的长线教学。

  但朱宇不这么认为,诚如“先学带动后学”,纵然短期支教会带来多多少少的问题,但支教这件事,无论时间长短,都有价值,因为做,总比不做好。更何况,真正在乡村中支教的人会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实在太多,如果真是场秀,那这场秀的代价是有点大的。毕竟如果只是为了“秀”,谁会愿意承担压力?孩子的未来和家长的期盼,一并系于自己手中,这份担子有多重,每一个当老师的人都会明白。

  所以,朱宇倒是希望大家都把支教看作一件不难的事,这样就会有慢慢的变多的人加入到支教队伍中,“只要来支教了,到时候是不是秀就不重要了。”

  在乡村教育领域中一直有两种教育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乡村孩子必须要走应试教育,必须通过高考走出大山,另一种观点认为,总会有孩子考不上大学,不如让孩子们多学学如何热爱乡土。就像朱宇在给六年级的孩子们刷题的时候,恰好有来学校参观的人,他们当即就对朱宇的教育方式提出了批评:城里的孩子已经被应试教育折磨得够苦了,为什么还要乡村孩子也背上同样的枷锁,素质教育不好吗?

  朱宇也思考了很多,但他认为,应试教育和孩子们的人生教育实际上并不冲突。应试教育只是给孩子们提供升学的通道,但他们支教过程中,还是会给孩子们带来很多潜移默化的东西。

  比如,对于阿波觉的孩子们来说,每个支教老师也都是他们的生活老师,教他们洗脸、刷牙、洗手,盯紧他们的个人卫生,平时看到他们有不好的习惯,也要加以纠正,这种在我们看来正常不过的生活习惯,却是他们无法从原生家庭习得的。

  “有些小孩听到老师说要家访,会很抗拒,说家里没那么干净,不好意思让老师去。这种意识在他们家长那一辈是没有的。”朱宇说,“大多数孩子上了初中以后,自己出来住了,也会特别讲卫生。”这些小习惯的建立,也会让“生活老师”们感到很欣慰。同时,孩子们的表现也会反过来影响家人,越来越多的彝族家庭会开始注意家庭环境卫生。

  此外,因为和支教老师们的接触,越来越多的孩子会意识到过去自己家族生活中那些“迷信”的做法其实并不科学,一些极其封建的思想、习俗也在新一代孩子们的脑海里逐渐瓦解。

  朱宇于今年二月发布了一条朋友圈,谈及习俗相关的问题,4月,四川颁布相关法规。

  除了生活,支教老师还会带去一些城里特有的班级活动,比如班会、文艺汇演之类的。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被城里孩子视作负担的任务,却对乡村孩子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文艺汇演的时候,孩子们都主动报名要表演这个表演那个,非常积极,我们不让毕业班参加,他们还不答应。”

  这样的活动虽然并不能提升孩子的成绩,但至少在那个乡村,大大丰富了孩子们的精神生活。他们会发现,自己还可以唱歌,自己还可以跳舞,自己还可以站上舞台拥有过去不曾想象过的人生经历。要知道,在过去,大凉山彝族的孩子们长到15、6岁就会开始结婚生子,他们在那大山中,过着永恒确定的生活,但或许因为有了这些支教活动的存在,总会有孩子会觉醒,会看到人生不同的活法。

  纵然他们可能没办法通过升学的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只要那颗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的心已经冉冉升起,他们能对生活、对未来有着不一样的憧憬,他们总有一天会靠自己,走出大山,去追寻更大的世界,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这,不就是教育最大的意义吗?

  在新东方,确实有一种浓厚的乡村教育公益的氛围,所以总会有很多老师在做和乡村教育公益相关的事,简单如捐赠书本,复杂如进入大山支教,所以飞离了大城市,深入大凉山的朱宇万万没想到,即使在阿波觉小学,他也会“遭遇”新东方人。“刚去学校的时候,校长让我和上一个支教老师交接一下学生情况,加上联系方式后,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以前北京学校的老师吗,我还间接管理过他,我就主动找他聊天,但他不记得我是谁。”

  “居然没听说过你教培圈小狼的名号?!”“就是啊,怎么这样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欢乐之后,是我们共同为新东方人所做的乡村教育之事感到骄傲、自豪。在新东方的影响下,总会有更多的老师加入支教行列,“你想,新东方有几万个老师,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愿意去支教了,那也有几百个了,这已经能帮助到很多乡村学校了。”

  教育是能够聚沙成塔的,朱宇愿意做那粒沙,融进乡村的泥土地里。在平坦的大地上,他知道自己离天很远,但有了他的存在,地与天,还是近了一粒沙的距离。

  他也坚信,会有慢慢的变多的沙滚动到乡土上,凝在一起,筑成通天塔,托起乡村孩子们,让他们终有一天能够一抬手就摸得到天。

  就像阿波觉学校的红砖教学楼那样,一层一层地慢慢建起来,从地基到封顶。虽然只是一幢两层小楼,但阿波觉的孩子们,离自由开阔的蓝天,又近了一些。

  在采访中,朱宇会反复提起关于毕业班的遗憾。他带的这届学生,在升学考试中有7个人排进了全县前20,看起来还不错,却比去年稍差些。“没办法呀,这届学生三年换了三个语文老师,每个老师的教学风格和重点都不同,孩子们也很难快速适应。”

  但其实,假如没有他最后冲刺阶段的严抓,这次或许连上榜的7个人都没有,只是朱宇仍不满意。直到现在,虽然已经离开大凉山一月有余,他的脑海里依旧盘旋着学生成绩的复盘、教学策略的优化等思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带一次毕业班,一雪前耻!”朱宇半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

  “要。”朱宇斩钉截铁地说,那语气甚至能让我想象到,他在电话的那头,恐怕已经在记事本上开始写下一步支教计划。